上图：苗族岜沙女孩在森林中荡秋千  新华社  图

    在贵州省东南部从江县的大山中，散落着几个苗寨，其中有一个叫岜沙寨。岜沙寨的苗族人，至今依然奉行着较原始的生活方式，如男人的头发，就与众不同。

上图：独特的剃头  桃花岛主  摄

    岜沙人的头发，头的四周全部剃光，只有长在头顶部的头发留着，并且集中绾起来，他们将这种头发叫为“户棍”。

    岜沙人为何要留“户棍”？我问带我们到岜沙寨的贵州朋友。他告诉我们，“户棍”有几种说法，有的说，这是男人的雄性标致，“户棍”代表着男人。还有的说，“岜沙”苗语的意思是草木繁多的地方。芭沙人认为，人来源于自然，归于自然，因而他们视树木为神，每当一个新生命降临时，他们就会种一棵树。而树木是向上生长的，因而，“户棍”象征着树木。还有说得最多的是：“户棍”是用来防盗的。“户棍”能防盗？我有点不相信。朋友说，说起“户棍”防盗，这里还有一个传说。相传古时，岜沙的男人留的是长发。有一天深夜，山寨里来了一个贼。贼在偷盗时，被寨人发现，于是全寨人都行动起来抓贼。黑暗中，有人从头发上将一个慌忙跑过来的男人抓住。抓人的人问被抓的人，叫什么名，是哪个寨子的。被抓的人不说话，并拚命想挣脱。抓贼的人认为，这一定是贼。于是，他就大声叫喊，我抓到贼了。寨人听到他的喊声，都放弃了抓贼。人们举着火把来看贼。在火把下，寨人发现，被抓的是寨子里又聋又哑的一位男子。男子比划，他不是贼，他也是出来抓贼的。由于寨人都赶去看贼，真正的贼人乘机跑了。

上图：糯谷喜丰收  新化社  图

    当夜，寨人就议定，为了防盗，今后，全寨的男人，都要理一种独特的头发，这样，抓贼时，就不容易出差错。于是，“户棍”诞生了。

    岜沙人的“户棍”，从小开始就留着。男子到了十四岁，还要举行正式的“户棍”剃头仪式。如果男人不留“户棍”，寨子里的长辈就会说。也有新潮的男人想“反叛”，但最后都因寨里长辈的制止，以及与家庭里父辈们的教说，放弃“邪念”，回归“户棍”。在寨子里，我们见到一位“反叛”者。他因为受外界新生活的影响，“背叛”了“户棍”，理了与外界男人一样的头发。尽管他的父辈们不理解，但他还是坚持着他的理由。

    我们准备离开寨子时，突然看见一位父亲正在给自己的儿子理发。岜沙人不但头发留得独特，理发也是独特的。最令我惊讶的是，他们的理发工具不是剃头碾子，不是剃头刀，而是生产用的镰刀。岜沙人使用的镰刀，刀肉约五厘米大，四十厘米长，加上刀把子，约七八十厘米长。弯弯大大的镰刀，平时是用在生产上，想不到，他们也用在剃头上。他们是用镰刀来剃头的。如果不是亲眼所见，我是绝不相信世上还有人会用生产工具镰刀来当剃头刀。这位父亲告诉我们，剃头前，一定要将镰刀磨利，特别是弯弯的刀尾。因为剃头时，大部分都是用刀尾的。尽管镰刀磨得峰利，但它依然是镰刀啊。用在生产上，镰刀算小巧，但如果用在剃头上，镰刀可是笨重了。我们的剃头刀，才十多厘米长，好抓好拿好把握，镰刀几十厘米长，而且用的是刀尾，刀把距刀尾有几十厘米啊，能把握得住吗？会不会割伤头皮呢？我心里暗暗担心着。

上图：放排  新华社  图 

    然而，我的担心是多余的。看着他那熟练的手艺，看着小孩头发款款落下，我彻底信服了。他使用镰刀的手艺，并不比我们剃头店里师傅使用剃头刀的手艺差，剃出的头，除头顶部留下“户棍”外，四周没一根头发，割得光溜溜的，而且，没有半点划伤的迹象。镰刀剃头的手艺，可算是芭沙人的一绝。

    居住在贵州省东南部从江县的岜沙人，只有400多户，2100多人，他们是苗族的一个支部。岜沙人的这种原始生活方式与手艺，有着他们的思想理念与追求。他们深深而又坚强地保持着祖先留下的传统的生活习俗与方式，在一个不断创新与嚣闹的世界里，岜沙人的这种坚强的执着，不能不令人叹服。